Sunday, April 12, 2009

明末反清大儒2, 顧炎武 : 天下興亡 匹夫有責

明末反清大儒2, 顧炎武 : 天下興亡 匹夫有責

他少年時參加"復社"反宦官權貴鬥爭。清兵南下,他參加昆山、嘉定一帶人民的抗清鬥爭,後留寓北方達二十多年終不仕清。他 提出"君子為學,以明道也,以救世也。徒以詩文而已,所謂雕蟲篆刻,亦何益哉?"

明萬曆四十一年(西元1613年),那是一個動蕩年代的前夜。外有滿清胡虏崛起于東北,大有叩關南下之勢。內有李自成農民起義如火如荼,席捲中原大地,明朝統治已經是岌岌可危了。當年的三月份,明朝廷又再次增加江南淮揚等府賦稅,致使民怨沸騰。就在這年的五月二十八日,顧炎武生於江蘇昆山東南的一個叫千墩的江南小鎮。

  顧炎武初名絳,別號亭林,字寧人,後世稱為亭林先生。明朝滅亡以後改名炎武,號蔣山傭。他生於一個官僚地主家庭,祖先世代明朝為官,到了他出生的時候家道已然中落,顧炎武從十歲起,就跟隨祖父讀書並受到過比較嚴格的儒家教育,特別是他的嗣母王氏和他講過很多歷史上英雄人物的故事,深深熏陶了他幼小的心靈。這些對於他以後人格的培養有舉足輕重的意義。


  當時的江南繼東林之後,再組復社,復社聲氣傳遍天下,俱以婁東二張(張溥,張採)為宗主。年僅十四歲的顧炎武就加入了復社。這是個當時江南最大的政治學術團體。由於顧炎武博雅獨行于鄉里,和同鄉摯友歸莊為鄉里人不容,有“歸奇顧怪”之目。在青少年歲月裏他廣泛接觸名當時的名士大儒,講學論道以天下為己任,年輕時候的他就認識到科場應試無足輕重,用心研學實用之學,他常嘆謂:“感四國之多虞,恥經生之寡術”,直接對當時文人無不以浮名茍得為務之風做了無情的批駁。


  西元1645年清兵在入關後的第二年,南渡過長江,大肆屠殺江南民眾。史可法揚州殉難以後,江南半壁戰局每況欲下,但江南民依然奮起抵抗,江陰,嘉定,昆山都爆發了激烈的抗清鬥爭,陳子龍,夏允彝起兵于松江(今上海松江)。顧炎武,歸莊起兵于昆山,一時抗清之勢如燎原烈火,清廷派兵血腥鎮壓。七月清兵陷嘉定,昆山,嘉定昆山都和揚州一樣被屠城,殺戮甚是慘烈。顧炎武在他的《秋山》詩裏記載了當時景象“一朝長平敗,伏屍遍崗巒”“可憐壯者縣,一旦生荊杞”。起義失敗以後,顧炎武回到家鄉,他的嗣母王氏在家鄉淪陷後絕食十天以身殉國,臨終留下遺言給顧炎武:“無為異國臣子,無負世世國恩”。這也成為顧炎武一生的信條,永遠都不會屈服清朝的統治。就在同年五月份,顧炎武舉家移到常熟的語濂涇,開始了他的顛沛流離的遊歷生涯。


  在那國破家亡的歲月裏,他曾十下南京拜謁明孝陵,北上山東、河北,特別對河北的形勝之地做了廣泛的實際調查,重點關注了山海關、居庸關、昌平、古北口等地,並多次哭吊位於昌平的明“十三陵”。經過多年的努力,山東、河北的地理形勢,都一一裝到他的胸中了。《營平二州地名記》、《昌平山水記》等許多軍事地理名著,就是在這段時間裏面寫出來的。


  西元1662年顧炎武從河北,北京到山西、陜西遊歷。在這之後他就沒有回過蘇州故里。他最後一次南歸江蘇,也就是西元1667年,從山東到淮安,並刻錄他的著作《音學五書》。他用了三十年的光陰,完成了這篇音韻學巨著。更提出不同於當代其他學者的觀點:“讀九經自考文始,考文自音始”。此書原原本本地描述了音韻的變遷過程。後來的戴震,張惠言等提出的四聲,都是根據顧炎武這本書加以發展而來的。


  顧炎武到了陜西後,他不顧年高體弱,遊歷了關中的山山水水。晚年,他在華陰買了土地五十畝,決定就在那裏墾荒。他認為華陰形勢很好,退可守,進可攻,大可經營一番。他的一個侄兒從家裏來信,認為陜西天氣寒冷,土地也不肥沃,勸顧炎武回江南去。顧炎武回信說:這裡的百姓愛讀經書,特別尊重德行高尚而不愛做官的人,並且敢講真話,和其他省的人大不相同。這是大有希望的百姓啊!華陰地處山西、陜西、河南三省的交界處,地勢險要,消息靈通。一旦天下有事,十里遠的地方可以屯兵守險。大軍東出潼關,爭奪天下,實在有高屋建瓴之勢啊!”這封信可以看出,直到晚年,顧炎武朝思暮想的,依然是反清復明的大業。


  清酋康熙十七年,當時朝議以撰修《明史》,特開博學鴻詞科,徵舉海內名士。許多江南文士都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,屈膝出去做官,顧炎武的同鄉葉方靄等人也聯合舉薦他出來,顧炎武回信嚴詞拒絕。第二年清廷還不死心讓主持編寫《明史》的大學士熊賜履派了兩個差人來到華陰,請顧炎武到北京做他的助手,他毫不遲疑以死自誓,“唯辦刀與繩”。是啊,顧炎武的嗣母王氏,他的兩個兄弟,好友吳同初,潘田力和吳炎等都死於這場民族戰爭,多少親朋戰友為了汉家明朝都慷慨就義了,面對清人的誘降顧炎武毫不退縮的選擇不合作,寧可從容赴死。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懼之?”這就是他一生標榜“行以有恥,博學于文”的真實寫照。


  顧炎武不與满清殖民政權合作的立場是非常明確的。他不與满清的名公巨卿有所交往,即使與自己的親外甥,時任满清政府高官的徐乾學弟兄,也很少走動。有一次,徐乾學堅邀舅舅到家中做客,他無奈去了,但拒絕飲宴,以表示不食清祿之義。後來徐乾學兄弟在江南替他買田置地,多次請他回故鄉養老,顧炎武始終不肯南歸。西元1680年,顧炎武原配王碩人于昆山病故,顧炎武吩咐僕人買來香燭等祭品,佈置好妻子的靈位。他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,痛哭失聲。“貞姑馬鬣在江村,送汝黃泉六歲孫。地下相逢告父姥,遺民猶有一人存。”這是顧炎武悼念妻子的詩。大意是:妻子逝世在遙遠的江南小鎮,送妻子入土為安的僅有六歲的長孫。在地下你見到年邁的父母,請秉告二老吧:大明的遺民還有我這個人。這一年顧炎武已經六十八歲了。


  “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”,顧炎武作為一個江南文人竟然留寓北方達二十多年,遊歷北方大地,無非是為了乘機而起推翻滿清統治,其民族氣節一直以來激勵很多志士仁人。對明後期的所謂心學,做了深刻的批判,提出“君子為學,以明道也,以救世也。徒以詩文而已,所謂雕蟲篆刻,亦何益哉?”對於後世樸學,他是一位繼往開來的人物。他的政治思想,特別是他的民族性,對於後來的晚清的大汉民族恢复中华正统的辛亥革命有引導性作用,大汉民族革命家章炳麟在反對满清殖民政權的時候,自署名章絳,同顧炎武初名,可見顧炎武思想的影響力之深遠。


  清酋康熙二十一年正月初四,顧炎武在山西曲沃韓姓友人家,上馬時不幸失足,日夜嘔吐不止,初九醜刻與世長辭,享年七十歲。